192,拉瓦勒 (第2/2页)
这些反叛分子当中,最有名的一个人是塔尔蒙亲王,这位亲王是本地卓有名望的贵族世家的继承人,他虽然出身贵族,但深受启蒙主义的影响,在大革命爆发之初他曾经支持革命,并且认为应该让贵族们不再享有过去那么多的特权;但是随着革命一步步深入,尤其是囚禁并处死国王,塔尔蒙亲王开始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对革命持敌视态度。当旺代人爆发全面叛乱之后,作为当地贵族世家的塔尔蒙亲王自然成为了反叛军的主要将领之一。
他带领着反叛军和共和军大大小小打了数十次战斗,因为作战勇敢而深受部下们的爱戴,在1793年底不幸被俘。
身为大贵族、又胆敢对共和国举兵反叛,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得到宽恕的,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彻底震慑反叛分子,共和军将他抓回了他的老家拉瓦勒,然后在他的家族城堡(这时候已经被政府没收)的大门口竖立起了断头台,准备将他和其他一群俘虏处死。
1794年1月27日,“闻名遐迩”的塔尔蒙亲王在家族城堡正门前被押上了断头台。在他的头颅被砍下之后,刽子手用酒精和蜡处理了这位曾经尊贵的大人的头颅,然后把它绑在一根杆子上竖立在他的家族城堡正门上方,而在亲王头颅的旁边,还立着其它被处决者的人头。
亲王的头颅被示众好几天,然后被取下来埋在城堡的院子里,而死者们残缺的身体在断头台上搁置了一宿,次日被抛上运送尸体的架子车,丢进城外的乱葬坑,和众多被处决的土匪乱民们埋在一起。
这种中世纪的可怕景象,确实吓坏了旺代的人们,但这非但没有震慑住他们,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继续拿起武器对抗共和国的决心,厮杀越发惨烈,直到好几年后才平息下来,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死于这场内战当中了。
当艾格隆带着自己的随从们进入到拉瓦勒市的时候,他当然看不到当年那些血腥的景象了,三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好像已经随风而逝,不论是有罪还是无辜,死者们都已经化为了尘土,而空气当中也没有了当年浓烈的血腥气。
但是在人们的心中,很多事情还是没有被遗忘的,它将永远地流传下去,成为历史,也成为本地人们精神纽带的一部分。
这座城市重新变得幽静而美丽,到处可以看到古老的城堡,以及历史悠久的圣心教堂和修道院,共和国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战胜这个王国的宗教,也差点确实战胜了它,但是当时光流逝,那些企图快速改变一切的启蒙主义们都已经作古,而这些教堂却仍旧矗立在,享受着人们的顶礼膜拜。
古老的传统当然未必是好的,但绝对不容轻易撼动。
当来到这座城市的近郊的时候,皮埃尔-普瓦图将军来到了艾格隆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他说明了情况。
“陛下,在您来之前,我已经让一支可靠的部队进驻到这座城市当中了,当地最有名望的贵族、以及一些知名的神职人员,都已经被集中了起来,随时准备接受您的接见……而且,周围将会不间断有骑兵巡逻侦察,绝不会让人轻易地离开。”
艾格隆每次到一个地方,都会接见当地的名流,并且得到他们的热情招待,而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有些微妙的不一样——将军将这些人集中到了一起,与其说是方便他们接受罗马王的接见,倒不如说更多的是集中监视和监控,防止他们有任何异动。
“您还真是谨小慎微。”艾格隆苦笑了一下,不过也默认了将军的做法,“那么他们在哪里等候我?”
“在一座加尔默罗会的修道院当中。”将军马上回答。
艾格隆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将军带路。
而这时候,驻军也发现了他们这一群人的到来,于是按照事先的命令,他们立刻在城门展开列队,并且鸣炮向远道而来罗马王致敬。
枪炮声直冲云霄,震撼大地,隐隐间好像让人回到了30多年前这座城市被共和军攻占的场面,这对当地人来说,当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虽然军队的欢迎十分隆重,但是却没有多少看热闹的民众,一方面如临大敌的军人自觉驱散了大部分想要凑过来的居民;另一方面,旺代人当然对罗马王也没有那么多新奇感,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着这一群匆匆过客尽快离开,好恢复他们往日生活的平静。
在军乐队的引领下,艾格隆偕同皮埃尔-普瓦图将军一同进入到了拉瓦勒市当中,然后,几位军官带领他们前往准备让他们下榻的地方——加尔默罗会的修道院。
而在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着他们了。
在这一大群的随行人员当中,自然也有艾格妮丝。
和其他人一样,她也敏锐地注意到了拉瓦勒市比起之前更加冷漠和紧张的态度。
“陛下,这里好像并不怎么欢迎我们。”
“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艾格隆笑着回答。
“不……这不太一样,在诺曼底,我们曾经遭遇过冷淡,但这里的冷淡要更加重几分……”艾格妮丝微微皱了皱眉,“更像是敌意。”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得忍耐我,而且要一直忍耐下去!”艾格隆大手一挥,显得自信满满。
而这时候,艾格妮丝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修道院了。
“加尔默罗会的修道院?那不是苦修士们清修的地方吗?我们过去不太好吧……会打搅到修士们的。”艾格妮丝有些迟疑了。
艾格隆知道,将军安排行程的时候,肯定优先考虑的是安全,他选择修道院估计是看中了地理位置偏僻而且房屋坚固,方便防守。
虽然可能没必要这么谨慎小心,但为防万一也可以理解。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我们又不会打搅他们多久,他们会原谅我们的,再说了,现在规矩由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