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横压当世,负手追敌 (第2/2页)
仿佛观河台上的那一幕又重现,又见天府!
噗嗤。
剧烈的痛苦惊走了刹那间的恍惚,太寅的拳头已经被生生刺破!
逆四象混元劲,挡不住天府五神通之光。
甚至于剑锋还在前进,姜望还在前进。
他的左手再次跳动,如在绝境之中,抗争命运,神通负窘再现!
再一次制造了单独压制姜望的环境。
右手却是直接反拔,生生从剑刃之上,拔出了自己的拳头,几乎可以听得到那令人牙酸的、剑刃和指骨摩擦的声音。
这痛苦仿佛与他无关。
他只遵循着自己的决定,就这样带着血淋淋的右手,返身疾飞。
绝了近身搏杀之念。
在负窘神通所影响的环境里战斗,几乎是遭受了全方面的战力削弱。
嘴里说着太寅乃无胆鼠辈,真正的战斗中姜望却不敢轻视其人,尤其不敢在这样的环境里轻视对手。
所以明明捕捉到了太寅的战斗意图,明明知道其人这一拳仍是以阻截为主,并不是作为抵定生死的胜负手。
他还是不惜力量损耗,直接以剑仙人之态的巅峰力量与之对撞。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要的就是对方狼狈逃窜。
负窘神通的影响下,元力环境混乱无比,一身基于元力的道术难以施展。
所幸姜望已经开始熟悉这种状态了,并不第一时间对抗环境,而是遥遥抬手一按,当即召发五识地狱,落于前方太寅之身。
使其目不见、耳不闻、鼻无嗅、舌无味、身无感!
早已全神戒备、逆四象混元劲游荡全身的太寅,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冲破了五识地狱,重拾五感。
但也同样的,在那个瞬间失去了对混乱环境的掌控。
失控的环境瞬间波及祸斗王兽。
虽然这并非太寅本愿,但他的确也在事实上帮了姜望几个回合,很是拖延了祸斗王兽几次。
可惜这一次,祸斗王兽不肯再奉陪。
只听得一声怒吼,如狂雷动天,竟然当场镇压了混乱环境、让乱七八糟的元力归复,黑色皮毛上,特殊的光泽流动间,已经彻底驱逐了负窘的神通效果。
祸斗王兽已得自由,姜望亦得自由。
但他却没有半点轻松之感,反而生出一种强烈的警觉——祸斗王兽好像已经厌倦了这样的追逐游戏,这一次的吼声,明显更不耐烦、更暴虐。
多希望太寅能够懂点事,给祸斗王兽一点难忘的记忆啊!
姜望猛地加速往前,才飞数丈,又陡然沉身下坠。就这样一个突兀的转折,黑毛油亮的祸斗王兽就扑了个空!
祸斗王兽的利齿暂时拉开了距离,但那种森冷的感觉,仿佛仍然颤在后颈的汗毛尖上。
人方下坠,又于半空折转,猛然拔升,直扑太寅。
好不容易见着了人,还是敌人,姜爵爷怎肯错过?
就咬定太寅不放松,带着祸斗王兽忽上忽下,缀尾急追。
如一只青鸟,飞翔在山海境。对平步青云仙术的运用,可谓妙到毫巅。
当年就算在九大仙宫的全盛之时,也没有哪个弟子能奢侈地占用一整座青云亭,占据用之不竭的善福青云。
云烟,浮山,冷礁,碧海……
山海境无疑是美丽的。
骤然闯入此间,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亡命逃窜的人。
美丽的山海画卷之上,黑潮涌动,两个小黑点飞在前方,随时要被淹没,又总是险险逃开。
如果有人浮光一瞥,掠过这片海域,当能看到姜爵爷率领祸斗兽群横扫山海境的英姿。
可惜这场追逃本身,是艰难且不体面的。
太寅飞在最前方,姜望紧跟其后。
两个人各使手段,想方设法扯对方的后腿,但毕竟都不愿落进祸斗兽群包围里,很难全力交战。
只能这么一路疾飞。
虽有过几轮交手,毕竟时间没有过去太久。
姜望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骤然就瞥见了独立水面的项北。
这厮格外高大威武的身形,身上蒸腾的吞贼鬼气,以及那杆形制夸张的盖世戟,放在哪里都很夺人视线。
实在是有猛将之姿。
亲人呐这是!
交锋过好几次了,互相都很了解底细。我追不上太寅,还追不上你吗?
“快跑!”
太寅的声音先一步炸响。
此时距离项北还很有一段距离。
姜望急了,怒声便道:“姓项的,可敢与我一战!?”
他喊得是热血沸腾,战意冲霄。
但项北竟不如他所愿,跑得果断极了,头也不回。
“项郎君忘前日豪言乎?”
“项氏男儿之勇,怎不复见!”
姜望高声连呼,痛心疾首:“音犹在耳,人何以堪!”
项北猛然回身,身上鬼气蒸腾,戟锋青光流动,目眦欲裂:“姓姜的欺人太甚,今日必杀汝!”
“跟死人计较什么!”太寅一边向他冲去,一边忍不住怒骂:“你要是回头跟他动手,你就是天字第一号蠢货,兵书白读了!”
项北显然是被骂醒了,远远一戟劈落,戟芒咆哮十余里,远击姜望,人却再次转身逃离。
姜望大怒曰:“夏国小儿,难道只有口舌之能吗?你有种别跑!”
“今日我以一敌二,你们有胆回身战否?”
一边怒斥,一边折身一剑,将这道劈来的戟芒斩开。
却很机智地只斩开一个小小的缺口,人从其间越过。
身后的祸斗王兽要么避让,要么出力对抗这道戟芒,总之休想坐享其成。
不管太寅和项北怎么想,只要能交上手,姜望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帮到自己。并且随着知见的满足,他们能“帮到的忙”会越来越多。
“别跑了!两个无胆鼠辈!”
“我让你们一只手如何?”
“让两只也行啊!”
“齐天骄横压当世,负手追敌。楚天骄真泛泛之辈!夏天骄不过如此!”
对于姜爵爷的喋喋不休,项北涨红了脸,是咬着牙在跑路。
太寅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甚至懒得回应。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逃。
忽然之间,天地变色!
天空竟然分成两色,一半是黑,一半是白。
黑得深邃无光,白得绝望无力。
不,不仅仅是天空。
脚下所踩的大海亦然如此,碧色已经褪去。
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分出黑白两色的海。
黑与白把这个世界,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全都匀等分割,甚至包括色彩本身……以最冷酷的方式,裸露在人们面前。
往前亦是,往后亦是,往左往右,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