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川三迁 生活在别处（五） (第2/2页)

就这样，顾横川有了自己的“家”。
　　
　　他早上起得很早，去单位吃早饭，开始一天的工作，晚上走得很迟，常常留在办公室，一个人看书到10点半，再慢悠悠走回去。
　　
　　邹主任很关心顾横川，问他是买房还是租房，要不要简单装修一下，他有个亲戚在装修公司，可以帮忙介绍。顾横川简单解释了几句，听到他在公寓里露营，邹主任哑然失笑，年轻人想法果然很特别，不过他一个人过，确实没必要大张旗鼓。
　　
　　楼梯间的问题解决了，顺利“收复澳门”，丁馆长摩拳擦掌，准备再下一城。但这一次碰上了硬骨头。没等他开口，邹主任就领着大校长到教材库看了一圈，历年的教材堆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角落里还有一个“永锡书屋”。
　　
　　大校长知道鲁永锡的事，但他不赞成做块匾。
　　
　　要把教材库腾出来还给图书馆，就必须另找个地方堆放教材，泗水中学的一切资源都要向教学一线倾斜，“收回台湾”这茬事就搁置了下来。
　　
　　丁馆长毫不气馁，要收回教材库，就必须找个更宽敞的地方给教务处用，他在校园里兜来兜去，边边角角都看过，甚至动过阁楼的脑筋，结果总务处付主任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阁楼承重不过关，堆这么多书会塌。
　　
　　丁馆长最后看中了食堂的锅炉房。
　　
　　五年时间改变了这座城市，也改变了很多东西，泗水中学已经没有人自带饭菜了，在学校的整体改造计划中，锅炉将被拆除，锅炉房另作他用。他兴冲冲向大校长进言，大校长没有反对，只是让他跟邹主任好好商量一下。
　　
　　于是丁馆长领着邹主任和顾横川实地踏看锅炉房。那是一幢独门独户的小楼，挑高很尴尬，一层太高，浪费空间，隔出两层又嫌矮，太过压抑。邹主任不置可否，转而问顾横川的意见。
　　
　　顾横川想了想，实事求是说，锅炉房改造好了做教材库，倒是蛮合适的，二层不用完全隔断，做成“回”字形，中间留空，靠墙一圈是走道和栏杆，这样整堵墙都可以做书架，整理也方便。
　　
　　邹主任点点头，觉得这个设计很合理，他跟丁馆长提要求，等锅炉房改造好了，他再和顾横川来看一下，如果能满足教学的需求，就把教材库搬过来。丁馆长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邹主任提醒他，二层的走道和栏杆一定要额外加固，教材分量不轻，搬上搬下，万一出了安全事故，学校是要负责的。丁馆长连连点头，佩服地说，还是邹主任想得周到，图书馆改造也要注意这一点，安全无小事，不可以疏忽。
　　
　　双方初步达成了一致，丁馆长向大校长汇报过，趁热打铁，跟总务处付主任敲钉转角，预定下锅炉房，又讨来图纸，把锅炉房的改造设计图复印一份，请邹主任过目，提提意见。
　　
　　锅炉房的周围是池塘和绿化，有点园林的味道，邹主任觉得地方很不错，今后开个会什么的，闹中取静。
　　
　　几个月后，整体改造风风火火开工了，大车小车进驻校园，民工们在篮球场上搭建简易房，篮球架之间拉起晾衣绳，用煤气炉煮饭炒菜，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泗水中学热闹起来，晚上挖掘机进进出出，灯火通明，打桩声此起彼落。
　　
　　热闹是别人的，跟顾横川无关，他照常上班下班，有条不紊，做好手头的一堆事，唯一的改变是下午5点正常走人，不再留下来看书。
　　
　　校园实在太吵了。
　　
　　顾横川买了一个台灯，一个露营椅，在公寓里喝茶看书，沉浸在别人的世界里，忘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