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落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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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添的头像被印发在协查通知上，散发到各个车站、码头、旅馆的紧要点上。就连一些没有注册登记的地下黑店，这次也留下了警察的皮鞋印。
　　
　　那个整天穿着睡衣睡裤蓬松着头发的黑旅店老板娘，终于给吓着了！警察一走，她连忙关掉“皇上和一群女人”的连续剧，拿着协查通知书，一边又一边地看着上面的照片。“我的妈呀，太象他了！”她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到现在也叫不出名字的可疑人的房门前，驻足细听，不见动静。良久，她折回来取了钥匙，把门打开，已是人去屋空。
　　
　　一直等到晚饭后，依旧不见“伊人”来。老板娘打电话给男人，问怎么办？男人不一会骑着摩托就来了，打扮得非常时尚。
　　
　　“钱不欠咱的吧？”
　　
　　“不欠，还多余的呢！”
　　
　　“那行，那家伙如果来了，立马报警，不来呢，啥事没有，谁问都不知道！”说着扣上了头盔，“走啦，事多着呢。”
　　
　　“又走？你就老想着菜花，把菜根撂在这里就不管啦！”老板娘气得大叫起来。
　　
　　小红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被人撸进了屋。她大声惊叫，刚喊出了一声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嘘，别叫！小红。”
　　
　　“谁？你是谁？”
　　
　　“我是天哥！”
　　
　　“啊，天哥？”小红不敢相信，想去打开电灯，被来人制止了。“先把窗帘拉上。”小红听话地将客厅还有自己卧室的窗帘都拉上了。灯终于亮了，确实是天哥。
　　
　　“你没逃走？到处在抓你啊！”小红还是吃惊不小，心砰砰地跳，担心自己会有事。
　　
　　“别怕小红，我不是杀人犯，姗姗不是我害的，真的！”贺添几乎想用头撞墙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哥，我相信你不会害姗姗的，一开始我就这样说过。”
　　
　　“可是，警察不相信啊，到处抓我。”
　　
　　“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们解释清楚呢？”
　　
　　“这能试吗？现在警察有几个是有耐心的？你想想，佘祥林被关了十一年，说他杀了他老婆，还差点被枪毙，结果呢，”贺添接过小红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十一年后，他老婆回来了！”
　　
　　“天哥怎么想起找我啦？”小红逐渐平静了下来，就换了个话题问，“有啥地方可以帮助的吗？”贺添这才把自己来找她的目的以及逃跑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幸亏那个旅店设施简陋，连上个厕所都要跑出房间，不然，多半就让警察逮着咯。”贺添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当说到时常梦到“珊珊扔鞋子”的时候，小红也不由地神情黯然起来。
　　
　　“珊珊真可怜，谁这么狠心要害她？”
　　
　　“找到那样东西也许就会有眉目，小红，现在也只有你信任我，帮助我了！”
　　
　　“行，只要能替珊珊伸冤怎么都行！”小红豁出去了，她跟本不去考虑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当然，她也相信天哥的为人。珊珊遇害后，她始终不相信天哥会是凶手。
　　
　　天哥留在了小红的房间，那个小旅店肯定回不去了。凌晨三点许，与小红同住一个单元的两个小姐妹回来了。她们轻轻的敲响了小红的房门，“红姐，怎么锁门啦？出来吃点宵夜。”“不啦，我躺下了，你们吃吧。”小红懒散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七点不到，小红住的房门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干什么呀，这么烦！”小红睡意朦胧地轻轻嘀咕，翻了一下身继续睡去。忽然，一声巨响，房门迸开了，一群武装警察冲了进来……
　　
　　贺添被捕了！
　　
　　好多天以后，小红才知道真相。原来平时自己爱干净，她的房间是不允许穿鞋进来的。没料到天哥的一双皮鞋被落在了门外，竟忘了藏起来，引起了两个小姐妹的恐慌！
　　
　　那天凌晨她们回来后，照例吃点宵夜，小红不吃也罢了，可把门都锁住，这让她俩感到奇怪。再一留神，发现门口居然多出一双男人的皮鞋！更使她们困惑不解的是，平时即便有男人进屋，谁也不会瞒着谁，干她们这一行的，还忌讳这个？可是，整个晚上小红的房间静悄悄的，甚至不见小红出来上个厕所，这太反常了！联想起珊珊不明不白的死亡，她们害怕了，她们害怕小红也会遭遇不测！
　　
　　“再看看吧，也许过会完事了就会出来。”其中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小姐妹说。可是一直等到天大亮，也不见动静。两人终于忍不住，决定报警。
　　
　　8
　　
　　意外地抓获了贺添，让肖龙他们喜出望外。稍作准备，询问便开始了。然而，贺添的交代并没有使案件明朗。他除了承认自己确实买了车票提前回来了，确实与珊珊发生了性关系，珊珊的手机确是他所拿，后来不知落哪里去了之外，其他的交代几乎都是为自己开脱的。诸如，他绝对没有害死珊珊的动机，否则，不会去打求救电话，更不会去找小红，等等。
　　
　　“现场留有你的指纹，床上和被害人的体内留有你的物证，房间里除了你之外就是死者，你居然还想抵赖，不觉得可笑吗？”钟泓厉声地问。
　　
　　“警官，我用人格保证，绝对没有杀害珊珊的一点念头啊！”贺添几乎想哭。
　　
　　“你用什么来证明呢？仅凭人格吗？”钟泓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还是个男人啊，敢作敢当嘛！”
　　
　　贺添冷汗直冒，那天房间的门一直锁着，离开的时候他是开了锁才走的，房间里确实只有他和珊珊两个人。然而珊珊死了，不是自己干的又会是谁呀？难道……会不会是病理性的猝死？贺添抬起头来看着在一旁没吱声的肖队，想问，转而一想又咽了回去。
　　
　　小红也接受了询问。“天哥说，他来找我帮忙，要去找一样东西。”小红没有梳妆过的脸色有点苍白。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说一直梦到那东西！”
　　
　　……
　　
　　春阁苑小区50号楼前，有一块约100平方的绿化带，中间种植着西洋杜鹃，四周草坪。贺添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处草坪说，他就将一个指甲大的圆圆的东西扔在了这里。钟泓于是指挥大家，以此为中心点向外延伸，地毯式搜索。
　　
　　不少居民好奇地围拢了过来。派出所民警站在警戒线一边，维持着秩序，保安队长陈石杰也过来帮忙吆喝着大家散开。
　　
　　两个小时以后，搜索工作结束。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几枚硬币以外，发现了一粒铜质纽扣。仔细看，纽扣上还沾着一小块布，象是从衣服上硬扯下来的。钟泓让人小心地装进了取证袋。
　　
　　钟泓回到队里，外出开会的肖龙还没有回来。她就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简捷地报告了一下情况。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肖龙回来了。他看着取证袋里的纽扣，眉头紧锁。
　　
　　“初步看，这象是87式警用制服衬衫衣袖上的纽扣，从纽扣上残留的布料分析，系受力后被硬扯下来的。”
　　
　　“假定这是贺添从案发现场带出来的，那么，除了贺添与死者外，还应该有第三个人进入！”钟泓说。
　　
　　保安老王这些天总感到心烦意乱。夜班出来后，家也没顾上回，径直上了麻将桌。一直玩到夜色朦胧，衣兜清空，才万分不情愿地下了战场。其实，老王喜欢玩虫（斗蟋蟀），并不热衷于麻将，他觉得玩虫钱来得快。然而天晓得，今年竟在虫上栽了大跟斗。明明是一条好虫哟，老王尊它为“武松”，是从山东花大价钱购来的。斗虫的当天，老王将注全部押了上去，虫道上的有识之士也纷纷“飞苍蝇”。但是，结果呢，哎，“武松”仅仅咬了两口就败下阵来！这太让人意外啦，有人说，“武松”碰上药虫了，怂恿老王封盆，再战。按规定，若一方提出封盆，输了的话，赌资将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翻番。老王架不住有识之士的劝，更咽不下这口气，决定封盆！
　　
　　二十四小时后再战，“武松”变成了武大朗！还是矮人一截，老王气得一口将虫咬进嘴里。几乎是一瞬间，老王不仅输光了所有的积蓄，还亲手垒起了债台。
　　
　　老王已经无力回天，只得无奈地将从老婆那里透支来的烟钱，放到了麻将桌上。他想搏一点小钱、挣一点生活费，缓一缓再说。
　　
　　可是债主不想缓啊！怎不叫人心烦意乱呢？老王眼下太需要钱啦，然而往哪去借呢？想遍了所有的亲戚和朋友，还是觉得问同班的大韩借比较妥。一来大韩家境不错，人也爽气；二来同在一个班，早晚相见，人家借了也放心。主意已定，正待趁夜班人少之际向大韩开口，唉，谁会料到，那天陈队长顶了他的班……
　　
　　9
　　
　　那粒纽扣的出现，让专案组的目光转向了春阁苑的保安。因为，这些保安所穿的制服正是已淘汰的87式警用制服。保安人数不多，算上队长总共13人，且都是本市户籍。然而，正在排查悄无声息地展开，范围逐渐缩小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保安老王坠楼死了！
　　
　　等肖龙他们赶到现场时，死者已经被送往医院的停尸间。分局刑队的侦察员从老王身上佩戴的一块铜质标志章和证件上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于是立即向市局作了报告。他们还在老王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纸里包裹着一把钥匙，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悔！”
　　
　　肖龙注意到，现场是一个尚未完工的楼宇工地，正在进行外墙装修。老王坠楼的那栋楼临街，最高有十层，八楼以上拉着防护网，工人们正在贴防水瓷砖。最先发现死者的是工地上的一名姓郜的安全员，据他说，这栋楼的南面靠近围墙，楼墙之间堆着大量拆下的铁管脚手架，平常不大会有人从此过。因为担心拾荒者翻墙偷铁，每天的早晚，他都会过来查看一下。今天一早，当他发现脚手架旁卧着一个人时，还以为偷铁的在躲他，走近一瞧才大吃一惊！原来是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地上一滩血，就立马报了警。
　　
　　经过勘查，痕迹显示，老王系在六楼房间内坠落的。至于，什么原因坠楼尚难确定。肖龙和钟泓立即赶往停尸间，当掀开盖着老王的白被单时，钟泓的眼睛顿时一亮，她分明看见了，老王衬衣的左袖口处敞开着，不见了纽扣。再仔细观察，缝纽扣的地方有一块指甲般大小的洞！
　　
　　不久，尸检报告出来，推算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点至凌晨二点之间，而且老王喝了不少的酒。经过笔迹鉴定，老王身上的那张写着“悔！”字的纸确系老王亲笔所写。最令肖龙他们意外的是，那把钥匙居然就是珊珊家门上的！
　　
　　老王的死使春阁苑扑溯迷离的案情趋于明朗。首先，他衬衫袖口破损处的布料纤维与纽扣上的布料经检验分析，认定为同一块布料上分离出来的，也就是说老王身上的这件衬衣正是警方想要追查的重要物证。其次，从他身上找到的一把钥匙也正是姗姗的房门钥匙。再者，从作案的条件上来看，案发前一晚，老王恰巧是夜班，具备作案的时间。此外，据陈队长说，姗姗的人缘极好，几乎每个保安都会愿意帮助她送个东西上楼，有时可能是凑巧，姗姗几次求助，都在老王的班上。他也亲眼看到过姗姗将买的菜、钥匙和钱包什么的，寄放在老王的岗亭里。与老王同班的搭档大韩，也有相类似的陈述。他说，老王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不管上班下班都穿着制服，而且烟瘾大，队里有两件共用的制服，如风衣和大衣（一般夜班用），都留下过老王的烟蒂烙印，时间久了，大家嫌脏不穿，反而成全了老王。
　　
　　钟泓认为，陈队长的证词非常关键，因为姗姗遇害的那个晚上正是他和老王一个班，所以询问笔录由肖队和她亲自来做。陈队长告诉他们，一到晚上，春阁苑小区的保安只有三个人，前门两个，后门一个。晚上十点之后，前门岗就有一名保安出来巡逻，两人替换。原先是规定两小时交替巡逻，后来感觉这样比较麻烦，队员私底下就把它改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各司一半的潜规则。出事那天，老王负责的是下半夜巡逻。这与法医推断姗姗的死亡时间是吻合的！而最具说服力的是老王亲笔写下的那个“悔！”字的遗书。专案组相信，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老王是春阁苑小区凶案的最大犯罪嫌疑人。
　　
　　根据掌握的材料，钟泓向大家描述了那天发案时的情景：债台高筑的老王，为了还钱将目光盯上了手头宽绰又单身一人的姗姗。趁上夜班之机，揣着早已偷偷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姗姗家的房门。那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他万没料到是，姗姗居然刚刚沐浴出来，两人恰好在客厅相撞。姗姗猛地受惊，不由地大喊起来。老王起先也是一楞神，但迅疾反映过来，本能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掐住了姗姗的脖子，他怕惊叫声引来邻居。当然，老王并不知道，此刻楼上还躺着一个男人。他看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无声无息，再也不动弹的时候，开始害怕了。于是再也没有心思去窃财了，慌忙地将女人抱上沙发，又用浴巾擦拭自己留下的痕迹后，匆忙地锁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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